常嬴噤了声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接过帕子就是一顿猛擦。

眼睛鼻子本来就红，照这样擦下去都要肿了。

常嬴此时觉得尴尬，只想赶紧擦干净换个话题，毕竟叫别人看见她这幅样子，挺猝不及防的。

更叫她猝不及防的是，燊尽那厮竟然按住她的手，将帕子夺回去了。

都这样了还跟她对着干，不让她拣点脸。

瞧瞧，多损呐。

她随手抹了一把眼泪，鼻音厚重的问:“怎么？你嫌弃我？不给我擦？”

此时她还不敢正眼看他，依旧是躲躲闪闪的，莫名像只闹脾气的小花猫。

燊尽心口一软，拉正她的身子凑上去，将帕子细细的擦过她的眉眼，动作之温柔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。

“不嫌弃，我给你擦。”

这话丝毫没有平常的不正经，常嬴微怔，她以为他是不给她手帕用，不是叫他亲自给她擦啊。

“擤擤。”

那只手隔着帕子扣在她鼻子上，熟练的很。

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自己已经就着他的手把脸拾掇干净了。

燊尽这会儿倒一改方才的正经，将帕子团了团随手扔出去，学着她方才混不吝的样子坐在她旁边侧着脑袋盯着她。

也不说话，就这么光盯着她看，还是不带错眼的那种。

“你看我干什么？黑街半夜的不睡觉过来扰我的清梦。”

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，常嬴的头越来越低，吸了吸鼻子，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上。

“我看你长得丑。”

燊尽也把头往下垂，眼神跟着她的视线，“来，再给小爷我吹出个鼻涕泡来，比上回那个大点的。”

脑袋一拧，常嬴往他肩膀上推了一把，挑眉道：“我可去你的吧。”

话是这样说，脸上还是带了点笑。

燊尽顺着她的势往后一躺，双臂做枕，连二郎腿都翘起来了，“哎，你知道我师父气急了怎么对我吗？”

“那是刀山火海，酒池肉啊不，红莲地狱啊。”

他瞟了一眼那玄色的背影，继续道：“跟师父吵个架什么的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，女娲庙的师徒祠堂知道吗？隔三岔五就是一顿板子，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下不来床。”

说到这他坐起身子来，贱兮兮的凑到她跟前：“我可是咬着牙忍着，不像某些人，都能哭出鼻涕泡来。”

“燊尽你有完没完？！”

常嬴臊得脸都红了，对着他的脖子做了个了结的手势：“你知道有个词叫杀人灭口吗？知道的太多对你真的没有好处。”

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了，说到后半段的时候语气里都带了点寒意。

“你说你这人，见识过你斩杀穷奇的那一面，现在再来看你这小女人的样子，还真叫人一时半会适应不了。”

常嬴没理他，径自躺下去翻了个身，此处乃是她的梦境，要是能就这么睡了倒是怪好笑的。

“其实天底下哪个师父都是关照自己徒弟的，嗨，你还别不信，瞧见檀洇没有，别看他师父元始天尊那样，私下里护崽子护的也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