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缓缓汇入了车流，盛棠拘谨地坐在后座上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人生就是那么奇妙。

曾经那个人占据了你全部的生活，现在却连声问候都觉得尴尬。

晏一灼看着她拼命地往门边上挤，仿佛恨不得在两人之间隔出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，神色不由自主地冷峻下来。

“晚高峰，闯红灯，该不是为了讹我五百万吧？”

他磁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烦闷，幽幽响起。

盛棠表情滞涩了一下，惊疑地转过身望向他，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
我缺五百万？晏一灼垂眸，视线落在她手机上。

盛棠这才发现她的手机屏幕现在还亮着，显示内容还停留在如何快速挣到500万这个问题上。

她下意识地关了屏幕，“这个……是我无聊随便搜着玩的。”

“你很缺钱？”

晏一灼那双漆黑沉静的眸子，如同礁石遍布的深海，轻易就能让人沉溺。

夜色中，琉璃般交错辉映的光将他英挺的轮廓点缀得更加锋利。

有那么一瞬间，盛棠几乎被蛊惑，想要跟他开口借钱。

但是也是在同一时间，这个念头被她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。

“都说了是搜着玩的。”

盛棠再次强调，她把脸转向窗外，有种被看破心思的窘迫和烦躁。

“你遇到什么事了？”

晏一灼却不信，他眼神微暗，沉寂的眸子映着无边的夜色，声音倒是平和温柔了几分。

其实晏一灼还是了解她的。

但这种了解，反而让盛棠更加不安。

“真的没事，麻烦一会儿靠边让我下车。”

盛棠知道他在时不时地打量她，她感觉背脊发麻，胸口像堵了一团郁气，憋的难受。

“没事这么冷的天你会穿成这样在大街上游荡！”

晏一灼似乎也动了怒，不由自主地吼了她一句。

小助理都被吓了一跳，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。

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后视镜，提醒了一声：“哥，您没事吧？”

他跟着晏一灼的时间不长，虽然晏一灼这个人看着不好接近，很有距离感，但实际上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，情绪管理相当出色，极少发脾气。

这个盛老师可真能耐，上车不到五分钟，就把这位影帝惹怒了。

“那个盛老师……我们灼哥已经30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了，还请您多……多担待哈。”

肖承不愧是晏一灼从众多应试者中千挑万选出来的，业务能力一流，这个时候还知道替晏一灼挽尊。

担心盛棠会出去破坏晏一灼的名声吗？大可不必。

“嗯，没事。”

盛棠双手放在腿上交握着，淡笑着回了一句。

忍不住还是有点心疼晏一灼这么拼命地工作，她偷偷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，很暗的光线将他浅浅勾勒着，眉眼间难掩的疲倦，又仿佛掺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，像是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霾，盖了一层又一层，驱不走，散不尽。

谁都没再开口，车里一时间陷入了静默。

车子缓缓驶入高架。